《春を待つ君へ》Ep.03
一不小心铺垫太长……
3.思念
我是很难自己一个人自觉起床的体质。今天早上因为家人不在，所以我费了很大的劲才从被窝里爬起来，然后一个人坐电车去上学。
我曾经想过，如果我有兄弟姐妹的话，最好是个弟弟，这样我就有理由和他睡在一间房间里，就算是晚上也可以一起玩，早上还能互相叫起床。如果他向我撒娇的话，无论说出什么样的心愿我都一定会努力帮他实现。
可惜，我的这个愿望大概再也实现不了了。
刚升入小学一年级的那年生日，妈妈一边把点着蜡烛的蛋糕拿出来，一边唱着生日歌，笑着从厨房走出来。爸爸加完班后努力回到家赶上了晚饭时间，他穿着还未脱下的衬衣，微笑着对我说：“来许个愿吧。”
我特别天真地一合掌，闭上眼睛，虔诚地大声说道：“请Kamisama赐给我一个弟弟吧！”
妈妈小声地“诶？”了一声，然后笑了出来，我睁开了双眼，爸爸也无奈地笑着看我。我一脸迷茫，不解我这个愿望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。
但我最后也没多思考，和往年一样吹灭了蜡烛，开心地吃起了蛋糕，还收到了想要的礼物，我很喜欢和家人聚在一起的时间。
之后当天的晚上，在我已经躺在床上准备入睡之前，妈妈敲了敲我的房门。我以为她只是和平时那样来对我说一声晚安的，但她突然像是对待生病了的我那样，跪坐在我的床边，非常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，足足过了快半分钟才犹豫着开口对我说：“yuta感到寂寞吗？”
我不解，摇了摇头。
她的眼神非常温柔，但我却捕捉到了她眼神中藏着的些许不安，她接着问我：“那为什么突然想要一个弟弟呢？”
啊，原来是这个问题。我想了想，起初我只是想要一个可以随时和我玩耍的，还可以对我撒娇的人而已。
其实不是弟弟也可以……只是……
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，总觉得妈妈也许能够理解我的意思，再加上睡意的侵袭，我已经没有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，眼皮快要搭在了一起，五官正在逐渐丧失功能。
“你还思念着……”
我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进入了仙女的梦境，躺在五彩的云朵上，妈妈的声音来自非常遥远的天际，所有的画面都变得不真实了起来。
“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……”妈妈继续说着，但之后的话语已经完全无法传递进我的脑海了，我只感觉得到眼前的画面就像老式的电视机那样一闪一闪，声音变得模糊而断断续续，就像收讯不好那样。
我所处在的那朵云正在越飘越高，越飘越高，就要触碰到最顶上的那颗星星。
最后的最后……
“ごめんね。”我只听到了这么一句就昏睡了过去，再也不记得那些睡前真正发生的情节。
哪里才是梦境的开端呢？我不知道。
而那句未说完的又是什么呢？
是什么来着？
思念着——
“你还思念着那个人吗？”
嘭——
我突然从那朵云上坠落了下来，错觉般的失重感让我浑身一个激灵，我猛地睁开双眼，刺眼的光亮让我眯了会儿眼睛，但还是下意识警觉地看向四周。
啊，电车。
我原来在电车上睡着了。但又一次突然意识到什么的我恐慌了一下。等等！我仔细分辨了一下窗外的风景，还好还好，我松了口气，没有坐过头，离学校还有两站。
虽然放松了下来，但我又忍不住埋怨自己。所以说，让我一个人起床去学校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。尤其是这种没时间吃早饭，睡眠不足的情况下，我真的很容易在电车上发呆胡思乱想，甚至到睡着的地步。
想到这，我不禁为自己捏把汗，庆幸自己不是女孩子，不然在这种情况下被奇怪的人带走了也说不定。哈哈，我干笑两声，对自己奇怪的遐想感到佩服。
我盯着窗外的风景，不敢再随意走神，于是身边还在继续聊天的声音分外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里。
似乎是之前讨论的继续，关于思念的话题。
“那之后呢？”
“嘛，所以说，与其说是思念，不如说是没法忘记吧。”
“诶？”
“毕竟是初恋啊。”
初恋啊……想着这个词的我，伴随着电车到站的声音，走出车门往学校的方向走去。
————
在一整天毫无乐趣的校园生活即将落入尾声的时候，我在教室里整理书包准备回家，突然听到门口的方向传来一声，“神宫寺，有人找！”
我抬起头去看，是藤田菜奈。
心里突然传来一声，啊，终于还是到来了，这个时刻。
我拎起书包往教室门口的方向走，四周传来稀稀落落的起哄声，但这些我都已经习以为常地可以忽视了，只是路过讲台的时候，正在擦黑板的高桥看了我一眼，我对上了她的目光，让我突然心虚了一下。大概我自己明白这之后会发生什么，所以总有一种会让高桥失望的感觉。
走到门口的时候，藤田对我笑了一下，说：“我们一起回家吧？”
她看起来似乎没那么有精神，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，所以就像平时那样微笑着说：“好。”
这样的模式似乎和以往一起回家时没什么两样，只是少了一些话而已。我们一起从楼梯上走下来，然后慢悠悠地往校门口走。
因为入秋的原因，天黑得比以往更快一些，这个时候的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，大部分人都早早回了家。但当路过体育馆的时候，可以听到球鞋摩擦地板的声音，我想到，还愿意留在学校里的只有体育社团的人了吧。
但今天棒球部似乎没有训练，没有训练的话，他们也会直接回家吗？会吧。杉本就从来不会去什么自主训练或者打工之类的，反而总是能早回家就早回家的。奇怪了，为什么我会想这些？这不都是……
“神宫寺君。”身边突然传来声音，我愣了一下，停下了脚步。
藤田的站在我身边，抬起头看着我说：“车站到了哦？”
“啊，抱歉。”被发现在开小差的我，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包里掏出交通卡，和她一起进了站。
和以往一样走到月台时，藤田突然拉了一下我的衣服，“神宫寺君不想对我说些什么吗？”
“我……”我愣了一下，转过身来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“那这样吧，你陪我去自动售贩机买瓶饮料吧？我有话对你说。”我点了点头，然后和她一起走到自动售贩机的旁边。她像平常那样看着那些饮料，说着：“选什么好呢……”如果还是夏天时候的我的话，会说：“绝对是碳酸饮料吧！”正这么回忆着，她按下了柠檬味热饮的按钮。
啊，果然已经是秋天了。
然后她打开瓶盖喝了一口，一辆回家的列车开过来，我们默契地谁也没上去，直到等这般车走了之后，才重新开始对话。
“我……”
“我……”
我笑了一下，示意她先说。
“那天神宫寺的生日，对不起。希望这不是你最糟糕的一次生日。”
我下意识地说：“没关系。”心里有些复杂的心情。
“那个……”藤田停顿了一下，声音里似乎有一点颤抖，“我还能和继续神宫寺君在一起吗？”
“诶？”
藤田露出快要哭出来的表情，“果然不行了吗？”
“啊……”我意识到不得不回答这个问题的重要性，以及我不能再这么优柔寡断了，于是用了非常诚恳的态度说，“对不起。”
像是知道了会是这样的回应，藤田没有很震惊，只是苦涩地微笑着，眼睛里似乎有泪水在打转，她深吸了一口气，似乎鼓起了勇气才说出了下一句话，“虽然这样问很失礼，但神宫寺君有喜欢过我吗？”
我还没反应过来，她立刻又补充了一句，“或者说，神宫寺喜欢的，真的是我吗？”
我的心脏突然被握紧了，有些难受，感觉像是被人禁锢住那样，没法轻松地回应。
我有些不安地问她：“为什么这么说？”
“因为……”她的声音变得更轻了一些，“虽然和神宫寺君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，但是，总觉得你不是因为我而开心，而是因为……这种形式令你很开心？”
我突然说不出话来，像是被暴晒在烈日下那样，如同灼烧般的疼痛刺激着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。
“以前神宫寺君说过很喜欢我的眼睛，所以我想，我会不会和你的……初恋……什么的，有些相似的地方。”
——你还思念着那个人吗？
——毕竟是初恋啊。
“没有哦，”我下意识回答到，“菜奈酱是我的第一段恋爱经历。”
“诶？”对方似乎小小地惊讶到，呆呆地眨了下眼睛，然后温顺地说到：“啊，对不起，随意揣测了你。”
我苦涩地笑了一下，也许，“我只是不喜欢寂寞而已。”
藤田抬起头看向我。
“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的不安，这都只是我的问题，我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菜奈的身上了而已。”
“那，”菜奈犹豫了一下，“既然这样的话，我不能继续陪着你吗？”
我笑了起来，“因为我是个很轻浮的人，所以我觉得，我可能已经喜欢上了别人。”
“什么嘛，”藤田被我无聊的推辞逗笑了，“神宫寺君只是在回避问题而已。”
其实是这样也说不定。
“我不想拖累菜奈酱，所以，就到这里为止吧。”
藤田点了点头。
下一班列车就要来了，月台上又重新吹来一阵风，我眯着眼睛抬起头看了看已经变成群青色的天空。
“我自己回家吧，”车快要停下之前藤田对我这么说到，我回答了“好。”
然后她的神情变得非常悲伤，“虽然这么擅自地断定很不负责任，但我觉得，我大概直到刚才才了解到神宫寺君的一部分。和神宫寺君在一起的夏天很开心，谢谢你。不能继续陪伴你了，对不起。”然后她终于落下泪来。
——ごめんね。
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上了车厢，转身挥了挥手。
我的脑海里像是有一段回忆被抽丝了出来，现实和梦境就像是隔着一层玻璃。
广播里播放着即将关门的声音，藤田满脸泪水却还是想要露出微笑。
在门关上的最后一刻，她用和以往不同的音量对我说：“你要找到那个人啊。”声音消散在被紧闭的门后。
而后列车开走，卷起了又一阵风。
这就像是多拉马里的场景一样，让我有些迷茫。那一部分究竟是不是梦境呢？这段不够清晰的回忆突然与现实结合在一起，让我有点不知所措。
你要找到那个人啊。——他是谁？
你还思念着那个人吗？——他是谁？
他是谁？
虽然这时候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张脸，可更多的疑问和恐慌源源不断地折磨着我的心脏。
我喜欢他吗？
我喜欢的是真正的他吗？我根本不了解他。
我会像抛弃藤田那样抛弃他吗？我连认清自己都无法做到，有什么资格去讨论这个问题。
我突然觉得，我的爱情是如此的廉价，它甚至也许连“爱情”也无法称得上，只是一味的自我满足与新鲜感的替代而已。
其实我就是躲在壳中的人而已，为了自己所谓的安全感，谈了一场没有意义甚至伤害了对方的恋爱。这样的我，又怎么可能获得新的恋爱呢？
也许那些不断被挂在嘴边的思念，源头不过是难以言说的错觉而已。
那就像是一句魔咒。
TBC